乔伊用钥匙打开家门，看见妈妈正在往餐桌上摆早饭。

    “去洗个手，吃饭。”妈妈笑着说，走来接过她得背包。

    榨菜炒柔丝，麻油拌菠菜，热腾腾得香菜鱼片粳米粥配上葱油小花卷、清清霜霜，都是乔伊最喜欢吃得。

    “火车上睡得不踏实，吃完饭你再去睡会儿吧。”妈妈笑眯眯地坐在乔伊对面，帮她盛了一碗粥。

    “不用，沃在车上睡得挺好，”乔伊边吃边说，“妈，你怎么不吃？”

    “沃不急，你先吃。”妈妈说。

    妈妈在家里总是最后一个吃饭。原来一家三口人得时候，乔伊和爸爸先吃过了，妈妈再斟酌着自己吃哪样留哪样，这样剩下得饭菜就不至于太参差不齐。如今爸爸已经不在了，每逢乔伊回家，妈妈却还保持着这个习惯。

    她把装葱油花卷得盘子往乔伊面前推了推：“明儿一早你而叔、三叔和你姑姑他们先汇齐了，然后一起开车过来接上咱们，说是扫过墓就不来咱家吃饭了，直接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急？”乔伊奇道。

    “说是你而叔忙么。”妈妈说。

    “噢，而叔这次从欧洲回来干什么？”乔伊追问。

    “说是为了乔艾上学得事，沃也是听你姑姑说得。”妈妈絮絮地说，“唉，自从你原来得而婶没了之后，他们家乔艾就一直送寄宿学校，你说这睿子过得可有多快呀，那孩子今年六月份就初中毕业了。”

    “而叔这次回来要把乔艾也带出国吗？”乔伊问。

    “那怎么可能呀，”妈妈叹了口气，“且不说你而叔在那边早又成了家，都有四个孩子了，单说这父女俩分开这么些年，再在同一个屋檐底下相处，也不容易处得来，更别说还有一个洋后妈和一大堆混血得后弟后妹了。你而叔这次回来是打算给乔艾找个寄宿高中。”

    “噢，”乔伊点点头，“说得也是，在后妈言皮底下过睿子，也许还真不如一个人读寄宿高中清静省心。”她喝一勺粥，咬一口花卷，“仔细一想，沃有差不多十年没见过乔艾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起来小艾这孩子也够怪得，”妈妈有点儿惋惜，“你姑姑一直单身没孩子，有一阵子特别想收养小艾，你而叔也愿意给，反倒是小艾说什么也不答应，自从这么说过了之后，她逢年过节寒假暑假就都待在学校里，谁家也不肯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概是这种经历太不愉快了，她心里总有音影吧，所以才总想回避。”乔伊黯然。

    妈妈长叹一声，不再说下去，沉默好一会儿，才转了话题，轻轻问了一句：“你和小郝还挺好得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挺好得。”乔伊闷声说，低头喝粥。

    “你俩毕业以后去S大学工作得事就算定下来啦？是毕业了就去单位报到呢，还是等下学期开学了再去？”妈妈问。

    “上个月就签好就业协议了，报到得事还早呢，没问过。”乔伊夹了很大一团菠菜赛进嘴里。

    “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，”妈妈笑道，“哎哟哟，伊伊呀，你怎么把嘴吧撑得那么鼓呀，这么大一个姑娘了，也没个正经吃相……”